世人皆知太子有个白月光,却娶了我一个青楼烟花
世人皆知太子有个嫁去敌国的心上月,却娶了我这个青楼烟花。
秦淮河畔,他掀起我的团扇,笑吟吟替我赎身。
“小春兰,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娘子?”
后来我才知道,他娶我,只是因为天书上写了,他的第一任太子妃,将五识尽丧,不得好死。
可当我真的一点点失去五识,白月光即将顶替我进门时,那个冷漠的男人却第一次慌张得不成样子。
1
十岁那年,天下闹饥荒,我被姨娘偷偷以一袋小米的价格卖进了青楼。
后来,花妈妈把我选为了清倌女,在那一批女童中挑了容貌最出挑的我。
兰烟楼的其他姐妹都需要学习琴乐管弦,戏腔小曲,而我却不用。
每天吃着最洁净的食物,用花瓣牛乳沐浴,将我养得蜂腰细腿,更何谈还肌肤胜雪,玉腕生香。
花妈妈什么都不让我学,只笑吟吟说:
“我的小春兰,你只需要保持好最干净的身子和心就好。”
我被培养成了秦淮河畔最娇贵的扬州瘦马。
她不让我接客,时常感叹,若我能接客,必定能让她赚得盆满钵满,名扬秦淮。
我及笄那日,秦淮河畔专门为我举办了盛大的花灯表演。
我举着团扇遮面,在花车上端坐巡游,无数王公贵族一掷千金,只为一睹我的风情。
我永远忘不掉那天,太子萧景砚打马而过,在众人的惊呼下跳进花车,一把掀开我的团扇,香风阵阵。
无数花火在他漆黑的眼眸里绽开,笑容徐徐扬起。
“小春兰,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娘子?”
彼时我还不知道他的身份,只知道后来,秦淮河畔流传起一个佳话。
有位官人对一个扬州瘦马一见钟情,不惜万金赎走了我,要将我金屋藏娇。
后来,马车载着我去了东宫。
我才知道要我做他娘子的人,竟然是当朝太子。
他给我取了个新名字,告诉我以后我就是四品将军云望家的幺女,云芷兰。
云芷兰。我在心底悄悄念着这个名字,如唇齿生花。
新婚夜,我不小心将繁琐的嫁衣捆成了麻花,憋了一整日都不敢吭声。
直到洞房花烛夜时,萧景砚掀开我的红盖头,剥去外袍,终于瞥见我的窘迫。
“怎么把自己捆成了粽子,怕孤吃了你吗?”
他轻笑,伸出修长的手指,耐心地层层分离我的束缚。
可我却大着胆子,在仅剩最后一层时,笨拙地将他按倒在榻上。
“你,你别紧张,我已经学得很会了。”
我想像青楼里的姐妹教的那样伺候他,他却很严肃看着我。
“我不喜欢曲意逢迎的女子,记住,你跟着我,以后不需要再讨好任何人。”
说着,萧景砚轻吻上我的唇,与我十指相扣。
“粉香汗湿瑶琴轸,春逗酥融绵雨膏。”
我忍不住绷起了脚尖。
那是我平生第一次知道,原来我也可以被别人伺候着,不用再卑躬屈膝于其他人。
2
萧景砚很喜欢我,皇帝也是。
因为我嫁进东宫前,天下大旱三年,我一成婚,旱区就下雨了,我三朝回门时还被淋成了落汤鸡。
同一日,对大瑾虎视眈眈、屡犯边境的匈奴将领,突然在喝水时呛死了。
而皇帝久病缠绵,在见了我一面之后也奇迹般痊愈了。
人人皆道我是锦鲤命,连萧景砚也忍俊不禁。
“看来孤真是娶了一个贤妃。”
成婚第三个月,是我的生辰,他送给我一盆稀世的兰花,名叫素冠荷鼎。
他笑吟吟看着我,“喜欢吗?这素冠荷鼎稀世罕见,可是价值连城。”
我不管它如何连城之物,只瞬间震撼于它的绝美。
纤弱的茎叶托起一朵朵纯白的莲瓣兰花,娇羞欲绽,幽香阵阵。
我捧着枝条上小小的花蕊,几乎美的冒泡,踮起脚尖狠狠亲了一口萧景砚。
“多谢殿下!我很喜欢。”
萧景砚愣了一下,连宫人们都齐刷刷抿唇,背过头去,我才唰的红了脸。
他揉了揉我的脑袋,温润一笑。
“太子妃喜欢就好,以后想吃什么,想要什么都跟我提,孤会尽可能替你寻到。”
萧景砚对我没有太严苛的约束,我可以微服逛街,只要按时回家,想去哪里都可以。
直到这一日,我贴着小胡子在街上闲逛,偶遇了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。
他一眼戳破了我是女儿身,我气得摘下胡子。
明明我出门时连脸都没洗,还抹了好多锅底灰,他是怎么看出来的?
没想到,老道只是低沉地笑。
“姑娘可知天道有数,假作真时真亦假,真作假时假亦真。”
“我看姑娘天命非凡,只是被人强行夺了命格,恐怕晚景凄凉啊。”
在旁边跟着我的阮娘一听便气了,急于跟他争辩。
“你这老头睁着眼说什么瞎话?我们主子是整个京城最有福气的姑娘,怎么会晚景凄凉?”
老道没有理会她,只定定地看向我。
“你的夫君半年前曾经在龙延寺求得一册天书,他的第一任妻子会五识尽丧,不得好死,为了保全别人,他才会娶你。”
我怔了一下。
半年前,太子去过龙延寺后山的宗庙祈雨,我是知道的。
只是他是否求得了天书一事,他从未提起过。
那日从街上回去后,我心事重重,第一次在心里埋下了个疑惑。
太子心里另有所属,我本是不信。
我们之间两相情好的日子那么多,耳鬓厮磨,是最亲近的人。
他怎么会骗我呢?
可是后来,匈奴国的首领新丧,大瑾顺势剿灭匈奴,带回了早年去往和亲的北辰郡主。
那日东宫门前站了个漂亮姑娘。
在看到太子对慕容锦的眼神时,我便有一种极强的不安。
她眉目惊艳,清冷出尘,是昔日太傅的嫡女,不得已才被封为郡主,为国和亲。
更是和萧景砚青梅竹马多年。
此番,她一身缟素,眼尾垂泪来投奔太子,太子竟允许她在东宫穿白。
两人看彼此的目光都久久不能自拔。
我偷偷问阮娘,太子是不是即将娶侧妃了?
阮娘坚称不可能,安慰我:
“太子殿下跟您成婚时就发过毒誓,此生绝不纳妾娶小,怎么可能会纳妾呢?”
可是萧景砚看那姑娘的眼神,就像他第一次在花车巡游掀走我的团扇时,一模一样。
我的脑海里蹦出一个十分大胆的猜测。
不是妾,或许可能是妻,将我取而代之呢?
3
慕容锦不肯吃饭,萧景砚就让我去劝她。
我没有多想,提着自己宫里最好吃的膳食去看她,在面对面的那一刻,还是紧张地揪起衣角。
她生得真的很美,恍若神妃仙子,长着一张所有女子都想拥有的美貌。
然而,跟在太子身边学了半年规矩,我还是没学明白,一紧张就忘的一干二净。
我看她一身缟素,好心提醒她。
“那个,我听说,宫里不让穿白,说是对陛下和太后不敬,你……”
慕容锦抬头看了我一眼,顿时眼眸猩红,大哭起来。
她猛然推翻了桌上所有饭菜,碗的碎片划破了她的手腕,流血不止。
“我夫君新丧,国家被灭,难道我现在连穿个衣服都不被允许了吗?”
我吓了一跳,连连摆手。
“不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这时,太子很快闻声赶来,把她护在怀里,用十分陌生的阴郁目光瞪着我。
“锦儿,她是烟花柳巷出身,蛮不讲理的丫头,你莫要理会她。”
声音冰冷到,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曾经对我百般温柔的萧景砚,为什么变成这样了?
见慕容锦还在哭泣,他冷冷扯唇:
“来人,太子妃身边人没有教好她规矩,将阮娘拖下去,打二十杖,再去慎刑司关上一日,长长记性!”
我慌了,死死抱紧了阮娘。阮娘祖籍扬州,是我在这宫里唯一可以说话的人。
前些日子她为了替我搬雨夜中的兰花,受了风寒还没好,这二十杖下去,身子怎么吃得消?
“太子殿下不要!是我错了,你不要打阮娘!”
我哭着跪下哀求他,可是萧景砚连一丝余光都没有给我留,只揽着慕容锦,目光里满满的心疼。
阮娘还是被拖了出去,在殿外被打了好多杖,板子到肉的闷响和阮娘的惨叫声混在一起,我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。
“萧景砚,你放了阮娘好不好……”
他没有理会我,牵着慕容锦的手,当着所有宫人的面对我说:
“你记住,从今天开始,你不再是这东宫的女主人,凡事都要以锦儿的心意为主。”
殿外,阮娘的求饶声越来越弱。
直到夜里,阮娘终于一瘸一拐地回来了。
我等了半夜,赶紧赤着脚下床抱住了她,替她上药。
萧景砚变得越来越陌生,跟从前的他对我天差地别。
自从慕容锦来了东宫,萧景砚再也没有来过我的晚棠宫。
花妈妈说嫁给了有钱人,吃香的喝辣的,我这辈子都会是幸福甜蜜的。
可我现在看见萧景砚,只会觉得害怕。
后来我才发现,慕容锦并不是我想象中那般刚烈的女子。
她可以在宫中,毅然为亡夫穿一身白衣守孝,也可以在夜里脱光衣服,跟别人的夫君睡觉。
因为阮娘在一次起夜时亲眼所见,陌花宫门户半掩,传出来笙歌阵阵。
是慕容锦在守孝期婉转承恩。
想到我们曾经那些亲密无间的举动,他也会跟慕容锦做,我心烦意乱,一阵阵犯恶心。
后来,天气逐渐转凉,我越来越吃不下饭,神思倦怠,加上东宫里的人势利眼,总是给我不新鲜的餐食,更是想吐。
幸好,一次进来送饭的老嬷嬷看出来我的症候,叫郎中来替我把了脉。
我怀孕的消息传遍东宫时,听说,慕容锦受了刺激,大哭大闹了一整日,太子一直在安慰她,甚至不曾来看我。
不过,我也不稀罕他来看我。
我心里闷闷的,很早就熄灯睡下了。
我耳力极好,加上睡眠浅,半夜里我听到萧景砚来了,来得很匆忙,余光瞥见他是穿着寝衣。
我赶紧闭上眼睛假寐,他坐在床榻边,亲了亲我的额头,还蹲下身,听听我的肚子。
我皱起眉头,肚子忍不住咕咕叫了一声。
“呵。”他轻笑了声,替我掖好被子就离开了。
然后,就再也没有来看过我。
这期间,他也曾找阮娘问过,“太子妃近日如何?”
阮娘记恨着他的心狠,总是敷衍地答太子妃一切安好,能吃能睡的,不劳殿下挂心。
我摸着日渐圆润的肚子,心中的愁苦逐渐生出新的枝芽。
或许我不必再为萧景砚的喜恶纠结,以后自会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,她与我血脉相连,会唤我娘亲,会无条件地爱我。
4
阮娘告诉我,那盆素冠荷鼎开花了。
这天晚上我突发奇想,想去后花园看那盆兰花在月光下盛开的样子,必然很美。
于是,我趁宫里所有人都熟睡,蹑手蹑脚走了出去。
素冠荷鼎开了第二茬花,如莲的花瓣正在晚风中轻轻摇曳,美得令人心醉。
我低头轻嗅,却发现那味道比初次闻时淡了许多。
这时,我突然听到一阵细碎的呢喃和哭泣。
是慕容锦正和太子在假山下赏月,我偷听到他们夜聊,不慎发现了一个秘密。
慕容锦在匈奴陷落后,曾被敌军掳走羞辱,下面有残,再难生育了。
“锦儿,别担心,我会让云芷兰为我们生下孩子,交给你养。”萧景砚无比温柔地亲吻她的手指。
她却摇了摇头,“别人的孩子总归是不贴心的。如果可以,我还是希望有我们自己的孩子。”
我又惊又怕,一股火气兜头兜脑上来,但我还是忍住悄悄离开了。
原来从始至终,萧景砚只是把我当作一个生育工具。
这只不过是一场诱我深入的情爱陷阱。
我非常伤心,决定再也不理萧景砚了。
每每看见他,我都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,扭头离开。
他倒也不甚爱搭理我,只是吩咐膳房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,而我心里清楚,他挂念的不过是我肚里揣着的崽。
而慕容锦住着最华美的宫殿,在萧景砚的陪伴下,心情也逐渐好些了。
据说,太子请御医给她用了上好的药,已经让她的月事重新来了,她也开始喝起了坐胎药。
虽然慕容锦明面上还在为亡夫守孝三年,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,她才是东宫的女主人。
直到这一日,我发现自己失去嗅觉,彻底闻不到春天盛开的兰花香气时,我开始害怕了。
因为我想起了那个道士说过的话。
于是,趁萧景砚带着慕容锦出宫,我悄悄溜出去,又找到了那个道士的摊位。
“天书难道就没有破解之法吗?”
那个道士讳莫如深地告诉我,在五识尽丧的代价到来之前,跟天书主人解除关系,便可化解。
五识,指的是眼耳鼻舌身意。
我会渐渐失去视觉,听觉,嗅觉,味觉。
而最后一个会失去的,是身识,很可能会在我临盆的时候,痛苦致死。
我浑身发麻,冒起冷汗,几乎是踉踉跄跄回到了宫里。
一种巨大的悲凉萦绕心间。
萧景砚娶我……真的只是为了让我代替他的心上月去死。
为了我,为了我的崽,我不能再留在萧景砚身边了。
自从我怀孕后,萧景砚不让我出门半步,我整个人快要发霉。
春水初解的一日,我在后花园里心烦意乱地踢着小石子,思考着逃离之法。
慕容锦也来逛花园了,她蛾眉颦蹙,看着我隆起的腹部,眉梢又带了几分愁绪。
“还是太子妃福气好,能享儿女绕膝的齐人之福,我不如你有福气。”
她说着说着,以帕掩面,便欲动心忍情。
天知道我来这里只是想散心,可不想惹了这尊活菩萨。
我还是寒暄道:
“听说慕容姑娘身子养好了,估计不日也能有孕了,还是提前恭喜你。”
慕容锦不语,低眉去摘我放在池台边晒太阳的兰花。
我大叫,“那花价值连城,赏玩便是,不许你摘!”
她像是惶恐般收回手,讪讪垂眸。
“太子妃说得对,名花倾国,我一介残花败柳,原是我不配。”
看她眼神晦暗,我不想惹是生非,只好忍痛摘了一朵兰花递到她手里。
可是没想到,下一瞬,慕容锦竟捉住了我的手腕,借着我的力量重重一推。
刚刚化冻的水面还泛着冷气,慕容锦就那样扑通一下坠落下去。
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,指尖还捏着那瓣兰花。
彼时,萧景砚恰好从宫宴上回来,刚刚好看到这一幕。
他不顾一切地跳下去,拼命将慕容锦救了上来。
紧接着,他扬起湿漉漉的手就甩给我一个巴掌,大怒。
“云芷兰!你到底想做什么?”
他的掌掴让我眼冒金星,险些磕倒在石子路上。
我后怕地捂住肚子,如坠冰窟,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凉到了脚底心。
眼前忽然一黑,我突然发现,我竟然看不见了。
评论(4)